2010年1月8日星期五

疊影迷情 18《「救人七命」真的要命》

「救人七命」真的要命

  昨夜石琪帶我去看首映「救人七命Seven Pounds」,這部電影並不如理想,情節簡單,但導演故弄玄虛,以懸念開始,以解答作結,本來是該拍出動人的人情味劇情,但編導卻力有未迨,結果令人失望。

  故事開始就是主角韋史密夫的大特寫,致電話說自己自殺請求救援,懸念開始,一直拖了二十分鐘也沒鋪排什麼暗示,見他走來走去,扮演稅務局調查員,我已開始看腕錶,那知道前排座位有光閃現,原來是有兩三位觀眾打開手机查看時間,可見沉悶之處非我個人感受,我也曾說過看電影時若讓人要看時間的話,這部電影不會好到那兒去了,編導把劇情拖得太長也沒向觀眾解釋主角是何方神聖,只是帶領觀眾跟主角逛來逛去「遊花園」,編導失職難辭其咎。

  其實故事相當簡單,說韋史密夫因為汽車失事,導至七人連他愛侶一同罹難,他良心有責,捨棄高薪華宅,冒充稅務調查員去幫助有困難或是需要器官移植的人,甚至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計,以求贖罪。

  寥寥數十字已可將整部電影故事巨細無遺的說完了。就如我常說的老套話,拿著一尾脫鱗、反肚、凸眼的死魚,恁憑高手廚神也沒法起死回生,何況這導演基比爾麥辛奴是個庸才,高手他沾不上邊兒。
  
  但不能光批評而沒有建設的話支持,否則就像我太座常糗我:「別做Hawaiian boy了,你總是光批評而無建設的話,不如閉嘴。」Hawaiian boy就是譯作「檀郎」,夏威夷雅稱為「檀島」,而檀字廣東音跟「彈」字同音,我以前還有一個渾號叫「百彈齋主」,這渾號沿自我先父冠給我母親的,我這品性兼承我母親,以前我跟母親一起看電視時,必然一人一句,總找到讓我們批評之處,絕不漏過我們法眼,此起彼落,有承有接,有若唱雙簧,「百彈齋主」就是說我們光批評而無建設的提議,「齋」字在廣府意思是百物俱無,及後我年紀大了,也許是婚後家訓有方,懂得光批評人家作品沒建設的話倒不如閉口不言,若由我來操刀烹調這部電影的話,我會怎樣做?

  首先我會把韋史密夫塑造成一個為創傷而自咎悲傷的人,獨坐海灘看日落,驟見黃昏迅逝,有所感觸,站起身來舉手吼叫,有若佛偈所云:「冥冥中自有靈光一剎,從此普渡眾生」,然後他回海濱的豪宅,收拾衣物,整裝外出。這總比他在片中掛電話去跟瞎眼的活地夏里遜瞎聊一頓,對方掛斷電話令他憤然抓起椅子亂摔,他的行為既不環保也殊不值得人家同情。

  他到醫院裡拔刀相助為老婦出頭那一段可以保留,不過可處理得更好更感性,就是他坐在老婦病榻前想些辦法來哄老婦,例如耍些小把戲,以解除雙方的隔膜,得知老婦被院方逼害,其實院方為何逼害老婦,片中也無理據支持。

  接下來就是他雙線發展,時而跟蹤瞎眼的活地,時而跟蹤有心漏病患的女主角羅莎莉,而應該塑造兩人的性格,一個是眼瞎而心不瞎,樂觀而自強,對人歡笑,令周邊的人尊重他,一個是自暴自棄,對求生失卻意志,對人冷漠。
這樣的描寫已充滿戲劇性了。

  然後在羅莎莉奧里遜這方面下重些佐料,慢火細熬,說韋史密夫如何在遙遠處像她保護天使似的,默默地看顧著她,為她暗裡安排一切,例如她在超市賈東西不帶夠款時,韋史密夫付錢托人代她付賬,最好是那個出手付賬的人曾在超市內被她無緣無故斥罵過的,令她對人生重拾信心,就在這一刻讓她面對被她責罵而相助的人揩一下流出的一滴淚,諳然無語,那已經夠火候了。

  往下的菜色是韋史密夫到醫院裡去哄那個需要骨髓移植的病童,說他是幸運被抽中得到一部遊戲機,讓那病童的母親因經濟問題無力購買遊戲機給兒子而感激他,安排一場她跟韋史密夫在病房外交談再感激的握著他的手道謝。

  而這情景卻被女主角羅莎莉遠處窺見,再安排一場羅莎莉跟病童母親交談,覺得韋史密夫的行徑有異乎尋常,而主動去認識他,這樣已比片中他屢次登門做訪羅莎莉沒那麼突兀了。

  說到突兀,不能不提片中其中一段,韋史密夫去高爾夫球場會友,究竟那位白人朋友需要他什麼幫忙呢?片中沒有說出,只見兩人後來爭吵一埸,草草了事,如此馬虎的編導該打三十大板。

  到了韋史密夫幫助那個被虐打的拉丁裔單親家庭,那段也相當突兀,不過可以安排他到了那個問題家庭,先由兩個小孩入手下工夫,令兩個小孩先對他有好感,從而改變那位可憐母親對他的觀感,而那母親的人生觀也是相當灰暗,不相信有人從天而降出手相助,待把他送走後關上了門,倚著門,拿著他的卡片看一眼,再雙手合十向天禱告:「請天主真的是派這個人來幫我們吧。」,要知道美國的拉丁美洲裔人都是篤信天主教的,到後來她帶同一對子女出走,致電向韋史密夫求助就不會像片中那麼突兀了。

  我最受不了的是韋史密夫跟羅莎莉奧里遜因情而上床的一段,那導演真的手法惡劣,普通人也知道患有嚴重心臟病的人切戒性慾,及摒棄一切刺激性活動,而導演卻安排一場床上戲,真箇豈有此理,萬一在做愛過程中,羅莎莉刺激過度猝死了的話,那麼韋史密夫不用自殺犧牲來把心臟獻給她了,救人七命就少救一個,這段戲既羅曼蒂克不足,更是無聊,把觀眾當作無知之輩,令人氣結。

  在片中中段加入了韋史密夫在車禍現場奔跑,導演無緣無故開了盅,真的莫名其妙之極。

  最令人莫名其妙的是那片名:「Seven Pounds」,七磅? 究竟是什麼七磅重呢?也許是想到頭都大了也想不出來,那頭可能有七磅般重吧。

  如今的電影導演是沒有大師風範,更是毫不稱職,也難怪我寧可蝸居家裡看光盤,也不願看他們的劣作獻世出醜。

  片中的活地夏里遜由小屏幕躍進大銀幕,他是以演「飲勝Cheer」創出名堂來,那套片集相當火,據聞在最後一集播影時在廣告時段沖廁竟破了芝加哥全市紀錄,是耶非耶,有待稽查,不過片集那間酒吧是在波士頓,某年我去波士頓一遊,也去考查過那家酒吧所在地,果然有掛著「Cheer」的招牌,只不過轉了一條街,竟見到不少掛著同一招牌的酒吧,琳瑯滿目,不知哪家才是原裝正貨。

  上文提及許多當今導演都喜歡用上經典金曲,本片的導演也是,因為是文藝片,本片跟藝術片沾不上邊兒,片中有多條創作插曲外,還有幾條金曲,在適當時候播出,挺有意思,如在女主角傍惶無依之際,有女聲清唱「What ever will be will be」,此曲原唱者是桃麗絲黛,在希治閣的「擒兇記」片中在哄兒子睡覺時唱的,歌詞是說將來如何無人能料得到。

  另外一條是韋史密夫跟羅莎莉奧里遜在燭光晚餐後,兩人共啍的「La la la means I love you」,也算應景。

  最後一條是完場前,羅莎莉奧里遜重獲健康,她到公園去看活地夏里遜鋼琴演奏,伴唱的是一群小孩,他們合唱出「To do something good」,導演有所暗示是韋史密夫做了好事。不過插入金曲運用得宜也不能令電影起死回生。

  像這樣的題材,美國的讀者文擇和心靈雞湯之類的短篇小說屢見不鮮,開始是買懸念,到後來才開盅,濺人熱淚,可惜本片編導無才,才拍出這樣的作品來。

  早在97年我也構思過這種題材寫作小說,還起了名字為:「Send hell an angel給地獄來個天使」,說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在妓寨裡拯救幾個女孩子,甚至無捨地為她們謀取幸福,千方百計令幾個女孩子找到好的歸宿,故事情節都想好了,初時擬定故事發生的地點在美國1800年代的西部,用英文寫了兩三頁,當年電腦還沒普及化,執筆書寫,後來見自己字體粗劣,自己翻看也看不出寫的是什麼字,也沒興趣繼續寫下去了,誰叫我的本性是「有頭威而無尾陣」,做事多半途而廢。

  拍電影和寫作一樣,創作者要具真感情才行,否則觀眾和讀者都看不下去。

2009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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