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8日星期五

疊影迷情 3《一封給影評老行尊談電影的電郵》

一封給影評老行尊談電影的電郵

金爺:

  首先要謝謝你托黄仲標帶回來的「The X List」,這本影評文章書真的精彩令我大開眼界,我雖然只是挑選了兩段文章來看,原來外國的影評文章作者寫時滲入個人感情及過往的人生經歴,不像我們的影評文章是純粹以戲論戲,許多時以看過的戲來比較高低,缺乏了個人的感情,看了如讀一篇讀書引記,其實看電影是關乎個人的觀感,不能說誰不懂得看戲,以己為尊,蔑視了別人看戲的觀感,認為別人不懂得看戲,這種自我就是閉關自守了。我們只能批評一套電影的作者手法高低,但不能覷視別人對一套電影的觀感,正如你喜歡喝紅酒,品嚐法國發酵乳酪,你不能說人家嗜吃臭豆腐和喝土酒是沒有品味,各人有各人的感情和經歴才衍生每個人對一件事物及一套電影的看法。

  我在「The X List」一書內先挑選了「摩洛哥Morocco」和「巴黎最後的探戈與祖母Last Tango with Grandma」兩篇文章來看,精彩的是他們寫影評文章的風格極接近我寫影評文章的風格,以自己的感情和感覺去寫,時而加上自己的人生歷程小插曲,文字盡量風趣幽默,我不敢在你面前放肆跟放屁,不過光讀這兩篇短文已是過癮,真箇神仙放屁,不同凡響。

  首先我要說的是Morocco「摩洛哥」,這套電影是秦天南極力推介,後來借了給我看,瑪梅德烈治不是美而是艷,稱她為性感女神實不為過,看來她是風韻萬千,能在當時傾倒眾生,而經過漫長歲月如今看她也是真的漂亮誘人,她在這套電影裡扮演一個淪落風塵的夜總會淘金女郎,摩洛哥地理環境真的是大風多塵,而她是在那裡的夜總會裡癲倒眾生,這種風塵女郎對男性賀爾蒙充裕的漢子是死心塌地的熱愛,不管對方是否能給她生活上的安全感或他是個薄倖郎,她也會對這漢子不離不棄。這是上天已訂下的規律,經時間証明卻歷久不變,她愛的是加利谷巴,七尺昂堂,說話鼻音甚濃,說英俊他攀不上,但有型有格,他扮演的法國外籍兵團軍人,到處征戰,居無定所,到了電影結束時,瑪梅德烈治脫下高跟鞋,徒步尾隨行軍踏上征途,在荒凉的沙漠上留下蜒曲的腳印,這一場就是經典,令人難忘,影片雖然是1930年的黑白片,但是令人看來內心感到是色彩璨爛。只可惜這張光碟後來借了給某朋友,他還埋怨我們把陳年老片送給他看,這就証明了口味各有不同,你認為美食的東西,有人卻視之為賤屐。

  至於另一篇短文The Last Tango with Grandma,說作者去看The Last Tango in Paris時穿著盛裝,瞞著祖母,結果在看電影時他發現教友就在前一行觀看,嚇得他要低著身體觀影,十分幽默。他的影評文章是涉及人生經歴,讀來親切。

  上周末去了光盤店搜貨,好的經典舊片卻寥寥無幾,找到一套薛尼魯密的十二怒漢、畢蘭加士打配阿娃嘉娜的The Killer,改編自海明威的短篇及一套Angelique的五套片,1964年至1968年的出品,香港譯名是「百劫紅顏」,跟以前有一套講述修女還俗與幾個男人發生戀愛的電影,由嘉露碧嘉跟羅渣摩亞合演,叫「歷劫紅顏Miracle」只是兩字之差,當年羅渣摩亞曾在伊莉莎白泰箂與雲尊信合演的「魂斷巴黎The Last Time I Saw Paris」當個一閃即逝的小配角,初試啼聲,沒想到這粉面小子竟後成大器(說是大戲子,大棄也行),他是靠一張粉臉迷倒女性,縱橫電影界幾十年,他的俊俏臉竟讓他賺了幾十年的巨額片酬,有不少俊郎君徒有一張俏臉,但命運不好,只在影壇上曇花一現就萎謝了,吃電影這口飯少點運氣也不行,人生下來就要靠運氣,在電影圈裡更甚。

  說回「百劫紅顏」,這套片集臺灣譯名是「亂世桃花逐水流」,譯得相當好吧,故事是說Michelle Mercier這位法國鄉紳的女兒天生麗質難自棄,捨棄青梅竹馬的戀人,嫁了給羅拔荷辛,一個年紀老邁,又醜又跛的富豪,又是「美女與怪獸」的變奏,叫那些相貌平庸的男人別自卑,看看人家也可以贏得美人歸。當年在臺灣只發行了一兩集,沒讓我窺足全豹,而這位女主角並不惜身如玉,以當年的尺度已是相當大胆的了,每一套電影都要她全身赤裸,不過只露背後,吊吊男性觀眾胃口,五套電影就是說她經歷不少苦楚到最後能修成正果,我回來只看了第一集,電影拍得順,有娛樂性,不悶,沒冷場。我還發現片中那扮演她青梅竹馬的配角是朱連諾朱瑪,臺灣譯作裘連洛朱瑪,這小子(當年誰都是小子)原籍意大利,後來改拍意大利粉西部片,扮演了不少快槍手,還改名為孟甘穆利活,據聞訪問他時為什麼要改孟甘穆利這個名字?他說他崇拜孟甘穆利奇里夫,他看了「郎心如鐵A Place in the Sun」五、六遍,真絕,正如幾十年前狄龍和姜大衛出道時接受訪問,主持人問狄龍為什麼要改名為狄龍,他說有人說他像亞倫狄龍,所以他取了這名字,他卻不知道臺灣是譯作雅倫德蘭,他若取臺灣譯名的話豈不是變了「德蘭」修女乎?

  說到電影譯名,以幾十年前的譯名最棒,我記得有一套由加利格蘭及桃麗黛合演的「A Touch of Mink」,臺灣本來是譯作「春意染裘紅」,無論意竟及意譯都甚佳,但通不過發行大員,後來改了兩個字,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是「春雨染泥紅」,雖然說是片中加利格蘭在雨中弄髒了桃麗絲黛的名克,但一字之改由高意境墜到泥濘去了,我還記得有一套由保羅紐曼主演的「Hud」,香港譯名是「牧野梟獍」,這套片是說一個反叛牛仔青年跟父親發生衝突的事,「獍」字就可圈可點了。當年以尖沙咀樂宮戲院推出的電影譯名最好,「Pillow Talk」譯作「夜半無人私語時」,「Ocean 11」譯作「銷金窩大劫案」,又把占士邦譯作「鐵金剛」,記得當年在中國學生周報有人大事評擊說既然是「金剛」了何須再加一個「鐵」字上去,是多此一舉,但「金剛」是King Kong的同音,雖然當年演占士邦的辛康納利是多毛壯漢,但確信他的毛不及King Kong那頭大猩猩哪麼多吧,加了一個鐵字就像我們現在的衣服編號,有XL碼,更有XXL碼一樣了,這鐵金剛幾個字沿用至今。辛康納利演的「The Hill」譯作「軍令如山」也是佳譯。臺灣也有許多高人,一套「The Sun Also Rise」,香港譯作「日出」,但是臺灣譯作「妾似朝陽又照君」,如今香港中文水準驟降,譯名更大不如前,更不知所云了。

  我今次還買了一套叫「Night Fight」的B級片,但值得推薦,導演把一個專打地下拳賽的女拳師跟一名蠱惑仔關係拍得相當用心,情節雖然是打、打、打,終於打勝為止,但在最後一場是男主角在雪花紛飄的聖夜裡跟一位小女孩捕捉雪花,大家鬥抓到多少雪花,幕後由男主角大約這樣說:「這樣的結局夫復何求。」跟着電影就此告終,我個人覺得這套片比奇連伊士活拍的「Million Dollars Baby百萬寶貝」還好,雖然我也崇拜奇連伊士活,甚至把筆名改作「李仕活」,但說公道話人家好就是好,就是我的偶像也要讓賢吧,說到地下拳擊,還有一套由「七宗罪」導演大衛芬查的作品「搏擊會」,由畢彼特和愛德華諾頓合演,地下拳賽是毫無規矩可言,只要把對方擊倒不起為勝,十分殘酷激烈,以前有一套叫「猛龍拳」電影,由詹士高賓跟查理士布朗臣合演,也是佳作,那是說1930年代美國經濟大衰退時期發生的故事,詹士高賓是狡計多端的經理人,查理士布朗臣是拳手,但他竟充滿柔情,對一只小貓特別愛顧;沒料到現在又面臨到經濟大衰退了,真的可怕。但要Look on the Bright Side,也許很多人會經歷過痛苦的煎熬和洗禮會有傑出的作品產生出來吧。

2008/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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