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10日星期日

疊影迷情 34《「It’s All Written 命中注定」》

「It’s All Written 命中注定」

  一百萬零一夜一Slumdog Millionaire片裡的開始,銀幕上打出「百萬富翁電視遊戲」的問答題,說主角怎樣拿到一百萬獎金?ABCD四個答案,其中一個是:「It’s all written命中注定」,到電影結束時公開最後答案,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就是宿命,許多電影裡都加進了涉及宿命論的情節,人生就是跟宿命離不開,許冠傑的歌也有唱過:「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人生就是朝著已既定的命運路軌走,你駕駛著那輛列車沿途接載了什麼乘客,都是早已在每個車站裡等候著你的列車來臨,不容你不接載,你跟朋友一生相交,是緣份也是命運,就是正如我說過:看電影也是緣份也是命運,強求不來。

  猶記得許久以前有部既不賣座、也不見經傳的黑白片「命運是獵者 Fate is a Hunter」,由格蘭福特 Glen Ford主演,是說美國一次空難,上百人罹難,聯邦調查局接手調查,當年並沒有黑盒這回事,調查員抽絲剝繭,幾經辛苦才發現出空難原因是在駕駛室內,是因空中小姐遞咖啡給機長時,不慎倒翻了咖啡,潑在儀錶板上,令儀器失靈而導至出事,就是那麼簡單,百餘條生命就是因一杯咖啡而失去了,真的令人有點啼笑皆非,但,這不是命運又有什麼解釋呢?

  瑞典電影大師英瑪褒曼在他云云作品中也多涉及宿命,在「第七封印The Seven Seals」裡甚至有拿著鐮刀的死神跟中古時代的武士奕棋,成為電影經典。

  命運是否有遺傳也很難說,人隨著命運軌跡走很多時候是由本身性格影響了命運,上一代的家庭教育裁培,自小成長的環境也可以影響了性格,促使人循著自己選擇的路軌走,像1965年今井正的「武士道殘酷物語」,說及一個崇尚武士道精神的家族,七代人也擺脫不了武士道的愚忠,就是二戰後的文明社會裡的一代男,也逃不過家族命運既定的軌跡,累及親密女友自殺。

  最令人感慨的宿命情節是導演大衛連David Lean的「沙漠梟雄 Lawrence of Arabia」,由彼得奧圖 Peter O’Toole演的羅倫斯,他帶領一群阿拉伯游牧戰士橫越阿拉伯人稱為「太陽的鐵砧」的尼法德Nefud大沙漠,去攻佔土耳其人佔領的阿法吉Aqaba。橫越沙漠時,有一名叫嘉西姆的牧民因打瞌睡,掉下駱駝,誤了隊,落在後頭,羅倫斯堅持獨自折返原路去找回,但部族隊長奧瑪沙里夫 Omar Sharif不許他這樣做,說:「折返無疑是去送死,就讓他死在尼法德沙漠吧,這是他命中注定,It’s all written」但羅倫斯卻一意孤行,結果他千辛萬苦把嘉西姆找回來,回歸大隊,羅倫斯對奧瑪沙里夫說:「Nothing is written。沒有命中注定這回事。」佳句,對嗎?過了兩三天,他們與另一部族會合,兩部族準備翌日拂曉行動,當夜卻發生了部族之間的衝突事件,有人被殺,羅倫斯為平息兩部族衝突,親自要對兇手執行槍決死刑,當他看見被逮住的兇手,竟是他那天冒生命危險從沙漠裡救回來的嘉西姆,他也無話可說,當他射殺嘉西姆後,無限懊悔。這時候奧瑪沙里夫卻對羅倫斯說:「他的性命是你救回來的,也由你取走。」什麼都是命中注定的,命運如此,也令人無話可說。

  以上所述的例子都是古董電影,已超過半世紀了,扯回近代史說,2000年有一部「兇手正看著你 The Watcher」,扮演兇手的是奇洛李維斯Keanu Reeves,他的角色是心理變態狂魔要跟飾演警探的占士史柏特 James Spader玩貓抓耗子遊戲,在行兇前先將受害人照片先寄給警方,揚言要在24小時內將無辜少女正法,警方大為震驚,全市警員佈下出動天羅地網,務求找出該名照片裡的女子,而在大型商場內出口,警方正派著少女照片的傳單,但那名少女卻偏由側門進入商場內,沒接到傳單,一個遠鏡拍攝受害女子進入玻璃升降機內,跟著升降機上昇,鏡頭往下推少許,警方仍在下層光著急,警方跟那少女緣慳一面,恁得旁觀的觀眾為少女安危擔心不已,結果那少女成了受害者,這豈不是「濃霜偏打無根草,禍來只奔福輕人」,命運不由人分說,生死自有巧安排。

  說回「一百萬零一夜」,男主角卡馬爾以一個電訊公司的低級服務員能參加電視臺的「百萬富翁」問答遊戲,可說是家山有福,每條問題也是他小時經歷,令他屢次幸運地過關,真是人走運時馬走膘,無往不利,就是警方懷疑他作弊,嚴刑逼供也奈他不何,終於也要放他一馬,幸運之神陪著他走,崎嶇之路也變平坦,既然是作者已定了他的宿命,已早知他會最後獲勝,全無意外,觀眾愛看的是「歷盡滄桑一男子」如何苦盡甘來,也為他開心,這樣的電影情節才好看。

  我也篤信命運這回事,是你的就是你的,勉强不來,我不是賭徒,閒來會去澳門耍樂,正如富豪何鴻燊所說:小賭怡情。大概是十年前我在葡京賭場地窖賭吃角子老虎的撲克機,當年的撲克機是投下一個五塊錢鎳幣,電子屏幕上就出現五張撲克牌,賭者隨心意選定五張任何一張,或是五張皆選,然后按掣,老虎機馬上轉動直至停下來就是結果,若五張撲克牌出現有三張相同或兩張是A、K、Q、J也有獎,最好是同花順子、四條、如此類推,那天我兌換了五百塊,有一百個鎳幣,每次一個也可以玩一百次,初時我是安份守己,每次只投一注,有嬴有輸,當嚐了幾次小成後,心也野了,開始投五個進去,押最高限額,下得大就贏得大,相對而言也輸得快,晃眼間,全軍盡墨,剩下孤軍隻影只有一個鎳幣,我也投進去,輸光就走,再不眷戀此地,豈料開出結果竟是老虎機頂上燈光大亮,警報聲大響,原來這一遭竟給我帶來最高獎項,一排葵扇同花順子。

  登時人們都擁過來看熱鬧,議論紛紛倒不打緊,最難令我接受的是那群「塘邊鶴」的閒言閒語,說什麼「不是他財不入他袋」、「賭” 孤寒” 錢,只投一個鎳幣進去,若投五個鎳幣進去就得到最大彩池,可以拿走一千多萬累積獎金了。」、「看他的戇相怎是贏大錢的人。」、「就是他戇才讓他得些小甜頭。」我知道賭場內龍蛇混雜,白相人(上海話說是佔便宜的人) 多的是,沒想到會相人的人也有。

  從此以後難道還不讓我深明命中注定這回事嗎?若不然我真的是老戇了。「一」片中的卡馬爾比我幸運得多了,但各有前因莫羨人,我只會欣賞這部電影,而且他算是福將,能令導演丹尼波爾以小注贏來幾百倍的名和利。投資電影就有如賭運氣,有點像賭賽馬,馬匹跟騎師有實力也不一定贏,不靠時來運到也不行,「一」片是匹冷馬,竟令投注者贏得大彩池。這一切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2009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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