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10日星期日

疊影迷情 42《愛情與水與海》

愛情與水與海

  愛情與水與海,絕非風馬牛不相及,實在大有淵源。

  記得很久以前初次談戀愛,雙方因意見不合,分了手,當年我的內心感情像一根不足256的U 盤,裡頭99.5%全是愛情,現在這記憶盤已被其他物質逐漸取代,愛情的感覺竟會自動刪除,餘下的份量已微乎其微,因為當年有幾乎一百份的火熱愛情,所以一旦失戀,痛不欲生,以為世界末日已至,萬念俱灰,當時我去問女朋友的金蘭姊妹,究竟我心上人對我還有沒有感覺,她對我說:「現在她是心如止水。」

  我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是心如止水,不是我不懂得中文,是我實在沒法瞭解到心如止水的境界,更不明白愛情怎會與水扯上關係?但我那時是愛海翻波(真的是與水有關) ,我祇知道在大海中浮沉,一浪接一浪的迎面而來,快淹沒了,那裡領略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當激情歸於平靜,海不揚波,那已是多年後的事,我再與昔日女友碰面,她已是他人婦,女人敵不住最大的敵人是比男人成熟,她已是太太型,身型已變,任憑我有多好的記憶力和想像力也無法把她昔日的美麗仿似砌圖的重組回來,時間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冷酷無情。

  她反而懷念昔日的情懷,但我此刻才明白什麼是心如止水。

  晚是晚了一點,但總能親臨心如止水的境界,那種境界就是心靈恬靜,內心像平湖,有如大片不銹鋼板,就是投進石頭,也起不了任何蕩漾,有點禪界的味道,但還沒到四大皆空的高境界。

  最近我有一對異離已久的男女朋友,其中一方發生了些問題,另一方有情有義不計前歉地幫忙,而其他朋友有見及此,跟我閒聊間問我這對男女朋友有沒有復合機會,我並非他們任何一方的發言人,也許人家知我是好管閒事,所以這種問題非我答莫屬,我的發言是:「他們已曾經滄海難為水了。」竟有文學修養比我高出百倍的人聽了我所說而問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人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人家腦海絕不會聯想到是:若你橫渡過大西洋後,你不能拿大西洋的水跟山澗的水來相比較,字面的解釋如此,若翻譯給老外聽,總不能說:「I been to the Ocean, Water is nothing to me。」人家不懂是沒有那種經驗和經歷,就跟我當年不瞭解何謂「心如止水」的情況不相上下。

  愛情的經歷就如味覺,你嚐過了對別人形容說:「很辣。」但辣到什麼程度呢?別人是沒法領會的,因為完全是你個人的味覺,也許別人嚐了會說:「小兒科辣而已。」,但別人吃的辣與你吃的泡製又有別異。

  對,就是每個人的感受不同,別人受愛情的創傷跟你受的創傷絕不一樣,他人很難明瞭。

  愛情在人生過程中就是這樣的一回事,當年我看愛情片時會為不能結合的戀情而流淚,響應了廣告上的術語:「為天下有情人同哭一聲」,到如今,進戲院裡甚少為愛情片的男女主角遭遇而再下同情之淚了。

  我記得當年去看「金玉盟」Affair To Remember時,一點也不感動,只是覺得那是一套「老餅」電影,因為當年年少,女主角狄波拉嘉不是我的偶像,沒有投入感,正是她的遭遇關卿底事?

  看愛情片也要看年紀配合才行,我當年還沒到那種年齡,正是不時不食,吃了也食而不知其味,當年的偶像是占士甸,杜唐納許,華倫比提,他們的愛情片若是悲劇收場我才會感動,就像「青春夢裡人」,完場時我哭了,害得我要掩著臉,帶窘離場,因為梨妲妮活不能跟華倫比提結合,當年我看了兩次也相當感動,第二次去看時學得聰明了,完場時馬上戴上墨鏡。

  因為梨妲妮活是我當年的偶像,她演的「乾柴烈火」,就是最後她與史提夫麥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在完場時也十分感動,流淚了。

  有人說喜劇片難拍,我說是愛情片也難拍得好,以前我看了「愛情故事」The Love Story,雖說看時是適齡,但看見身旁兩邊的觀眾看得淚如泉湧,但我卻不知何故,堵住了淚腺,擠也擠不出一點水來。

  反而奇怪的是,我去看「春光花月夜」Fanny,說的是梅禮士司花利亞好色慕少艾,愛上年青的李斯妮嘉儂,她跟賀玆保荷斯珠胎暗結,而司花利亞為保存她名譽而承擔了責任,跟她結婚,到後來他垂危之際,而把她交托給賀玆保荷斯,我反而感動流淚,為這對幾經波折而能在一起的戀人而淌淚,不單是我一個人看得感動,我朋友好幾個也說為此片流過淚,現在想要找這片來重看,甚至保存,卻偏找不著。

  另外一套令我感動涕淚縱橫的愛情片是「秋水伊人」,這部愛情片的譯名扯上一個水字,比臺灣譯的「雪堡雨傘」好得多了,我看了七、八遍仍然感動,就是一對愛侶不能結合,到後來各有美滿家庭,我看得淚水沾滿眼鏡,也不願除下來揩抹,直至現在重看,依然有淚水,不過份量減少得了。

  猶記得當年我年少時去看「北非諜影」,堪富利保嘉當年對我來說是叔父輩,加上他外表特別滄桑,但我至今仍記得結束時他的愛人英格烈褒曼跟保羅茂利走了,卻把傷感留給他,也順道兒與一些觀眾分享,那一刻我也感動得落淚,至於那首主題曲「As Time Goes By時光飛逝」,此曲是歌非歌者,誰來演譯也一樣動聽,怪不得活地亞倫迷上了堪富利保嘉說的那句充滿磁性的聲音對那黑人鋼琴歌手說:「Play it Again, Sam,再為我彈一次,山姆。」為此,活地亞倫拍了一部專題電影。

  至於愛情與海的電影是「鐵達尼」,許多人看了又看都說感動不已,但我看了又看,總是搾不出一點淚水,似是乾了塘,那是導演金馬倫拍給年青人看的,所以找李奧納度迪卡比奧跟萊溫斯琦搭檔來掏年青人的錢包和眼淚,我已是過渡了那段時期,所以不是我那杯茶水了,說起來有「曾經滄海」的感覺。

  愛情會進化為感情,那是人生的過程,愛情是激烈、是熾熱,像一團烈火把人熬得火燙,感情是平和、寧靜,有如熬湯的「菊花火」,有一個有很多情人的已婚人仕對我說過:「我跟配偶已沒有愛情,祇有感情。」就是這樣此人才為追求愛情而捨棄感情,或許愛情給人一種激素,激發了動力和創作力;烈火不能持久熾熱,但感情的暖意卻是久長,我認為感情充沛的電影更耐看,更能引爆我的淚腺,導演能從平淡的感情中觸動了觀眾的情緒,才是高手。

  某天早上我聽到電臺播出一個訪問,那位被訪者是個女性,說是她的丈夫要做大手術,跟了一個結婚十多年的男人當然是有感情,她說當時十分徬徨,訪問者問她:「你在那時怎樣安撫自己?」她回答:「我只有在手術室外面不斷的為他祈禱。」我聽到那處,淚水湧現,感情就是兩個人互相牽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才感人。

  每個人的感受不同,正如年青時我不懂得欣賞加利格蘭,不懂得什麼是風度翩翩,到了成長,他演的「花都奇遇結良緣」,我一看再看,看的不是安德莉夏萍,而是看他。

  也就如我當年不懂得欣賞加利谷巴,覺得他那副長形臉毫無表情,及至年長,才看出他暗藏的安全感,只有欣羨的份兒,因為我欠奉,沒怪得在「撒哈拉」一片中瑪梅德烈治洗盡鉛華,脫掉高跟鞋,緊隨這個遠征的法國外籍兵團兵士,在沙漠上留下足印。

  為文時想起我喜歡的中文歌曲,我喜歡一聽再聽的為數甚少,但張信哲唱的「愛如潮水」卻是令我百聽不厭,就是中文喜歡將水跟愛情搭上關係,這條愛如潮水更直接了當。

2009/9/8


再者:昨日遠在多倫多的「金嫂」,金炳興的夫人Stella致電話給我,談及我許久沒寫觀影文章,原來她也喜歡看,她鼓勵我再執筆為文,有此知音,不執筆也不行,但苦無題材,已是江郎才盡,力有不逮,壞在技癢,雖是雜事纏身,就算第八塊手寫板也寫壞了,一個字寫了多遍才彈出來,我也不厭其煩去寫,是以為記,在此致謝S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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